紫炎

写写长情的故事,不坑,认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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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爱的作者是梦溪石,目前读过的最喜欢的耽美是《相见欢》w
不喜欢某男星,请互相尊重,不要私信了,谢谢

【相见欢24h丨11:00】乌洛侯

走一遍郎俊侠生前走过的路。

可能会被屏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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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卑山。

成千上万的飞鸟冲出火红的枫林,掠起大片似血的枫叶,在半山腰盘旋鸣叫,最终向南方飞去。流金烈火的色泽覆上了层峦迭起的山林,光带着色彩穿过树叶的缝隙,在山谷平静的湖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。

段岭拨开水面上的红叶,整个身子没进了清澈的湖水里。时值初秋,前些日子又下了雨,湖水有些冰凉,阳光倾泻而下,温暖柔和地洒在他的肩膀上,有种说不出的惬意。

 

耳边传来了马蹄踏过青草的声音,段岭知道是武独牵着奔霄回来了。陈元一战后的数年间,段岭几乎从未离开过江州,除了几次必要的视察,便终日协助李衍秋忙于政务,又将朝中残存的牧旷达的势力铲除干净。三年之后,段岭终于得以从繁琐的公文中脱身,在入秋之际溜出江州城。

“你想去哪儿?”出城后,武独问道,“趁陛下还没发觉,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
奔霄沿着大路缓缓踱步,马背上,段岭躺在武独的怀中,眯着眼望着眼前一晃一晃的景色,片刻后抬起头,迷茫地看向武独。

武独低头轻轻吻了段岭的唇,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:“我们一起。”

段岭有些走神,在武独的胸口蹭了蹭,又亲了亲武独的嘴角,想了一会,问:“去看看郎俊侠的故乡,可以吗?”

 

鲜卑山一带自最后一战后被辽国所收复,段岭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去向,便也没有提前知会耶律宗真,与武独一同绕过了几座城,走入群山之中,寻找郎俊侠曾在信中提到过的鲜卑神山。

从江州城到鲜卑山十分遥远,二人进山后摸索了大约四天的光景,终于到了鲜卑神山旁的一处隐秘山谷,便在此休整片刻。

奔霄长啸一声,甩着尾巴走到湖边饮水。段岭赤裸的脊背靠在温暖的岩石上,侧着头,笑着唤武独。

武独身上只穿了一条长裤,赤着上身,手里拎着两只山鸡,腰间别着两把匕首,其中一把刀刃上有些绿色的痕迹,兴许是涂了什么草药,段岭好奇地问:“匕首上涂了毒药吗?”

武独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道:“能麻痹动物的草药,打山鸡没用它,只用来对付一些大一点的猛兽,以防万一。”

段岭认真地看着武独把两只肥山鸡拔毛清洗,又近乎迷恋地看向武独结实的上身。武独察觉到他的视线,旋即放下绑了山鸡的的松枝,褪下长裤,迈入清凉的湖泊中。

段岭:“……”

阳光晒在脸上有些发热,段岭转过头,背对着武独,将半张脸埋进湖水里,只留眼睛和鼻子在湖面。平静的湖水瞬间乱了。身后武独长舒了一口气,温暖的气息吹在段岭的后颈上,一双手伸了过来,将他揽在怀里。

清凉的湖水轻轻掠过紧贴在一起的二人,突如其来的热度令段岭呼吸开始乱了起来,武独问道:“还在想乌洛侯穆的事情?”

段岭望着远处大片燃烧正烈的红枫与皎洁的空色,摇了摇头。

远处忽然传来了苍鹰的悲怆的一声长唳,陆续离开鲜卑山的飞鸟们倏然静了。那决然的声音回响在群山之中,久久不散。

又一片红叶飘飘忽忽地落下,唤起一圈涟漪。

“如果……”武独忽然开口道。

段岭转过身,吻住武独的唇,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。段岭知道武独想说些什么,如果那日不是他将段岭捡回家喂下解药,而是郎俊侠,此时此刻同段岭来鲜卑山的,是不是就不是他了?

“世上并不存在如果。如果真是那样,”段岭道,“我就死了,乌洛侯穆也会自尽,现在陈国的太子也依旧是蔡闫。”

“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成……立业了。”武独笑着道。

段岭紧了紧武独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。奔霄吐着气,背上驮着一个小包袱,外面露出了青锋剑剑鞘的一部分。

段岭望着剑鞘,认真问:“我会是一个好皇帝吗?”

清风绕过了群山,吹入了小小的山谷,湖边的枫树摇曳了起来,数不胜数的红叶飘落而下,整片湖泊的颜色和山融为了一体,再也分不清谁是山,谁是水了。

 

……

 

当段岭红着脸穿好烘干的衣物时,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暗了下来。奔霄甩着尾巴走来走去,烤熟的山鸡散发着诱人的味道,武独将火候控制得很好,又将采来的酸枣和山楂捣成酱,混了点水,涂抹在烤得酥脆的外皮上,虽然没有油和盐,松软的鸡肉配上酸甜的味道依然令段岭胃口大开。

山谷距离乌洛侯国子民生活的地方已是不远,段岭坐在马上啃着外焦里嫩的鸡肉,武独则在前方牵引着奔霄,用匕首斩断拦路的树枝。

残阳的余晖尽数倾泻在如火的枫林中,放眼望去整个鲜卑山脉都是温暖的红色。武独手牵着缰绳的一端,身上披着一件长衣,在无数枫叶里像一件火红的战袍。段岭身体微微前倾,摸着奔霄的头,扯了扯缰绳。

武独回过头,段岭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眼睛。

武独笑了:“怎么了?”

段岭:“我那次向你坦白身份时,也是在枫林之中。”

武独揉了揉他的脸,笑道:“我以前还奇怪,你为什么总觉得乌洛侯穆会杀你。”

段岭静了一秒,武独以为自己说错了话,还未开口,段岭却也笑了起来:“是啊,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。我明明看出了很多端倪,却一直不肯相信他;他明明也有很多机会可以向我解释,却也没有解释。”

武独轻声道:“或许是想要赎罪罢。”

段岭道:“……”

两个人在夕阳里对视,武独走上前,捧着段岭的脸,在段岭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。

清风卷起了地面上的枫叶,吹拂过奔霄漂亮的鬃毛。奔霄安静地沐浴在温暖的夕阳下,极为享受地眯起了眼。

唇分,段岭打趣道:“你那时被吓得可不轻,说话都不会说了。什么殿下什么臣的……”

武独尴尬道:“别说了……”

段岭不理他,继续道:“……以前还要我伺候你,帮你试药;这下可好了,扶都不让……唔……”

武独忍无可忍地堵住段岭的嘴,在他唇上啃咬舔舐。段岭吃痛,想要推开武独,却被抱得更紧了。

“……老爷……”

段岭轻声在武独的耳边呢喃着。

武独头皮一炸,瞬间有了反应,恶狠狠咬上段岭的耳尖。段岭哈哈笑着拍开武独,说要赶路呢要赶路呢,把郁闷的武独一个人晾在边上,和奔霄一起进入了枫林深处。

 

穿过枫林,从山顶上向下看,便遥遥见了山脚下粗陋的木房。天色已经暗下来了,静谧的夜空中浮现了万千星光,一座座木房接二连三亮起了灯火,在沉寂的大山里活泼地摇曳着。

武独询问地望向段岭,段岭摇了摇头,只是站在山顶上,没有下去的意思。整个村子人不多,夜幕降临之时,便鲜有人出来了。段岭数了数,村子里大约也就二十余人,却是过去整个鲜卑乌洛侯王国仅存的子民。

二十余人……那是郎俊侠的故国,那是郎俊侠的子民,那是郎俊侠的亲人。

段岭久久地凝望着。

“郑彦说过,当年鲜卑山的长林之役……令乌洛侯死伤惨重。”

武独揽过段岭的肩,令他靠向自己的胸口。

武独道:“赵奎曾说过,和乌洛侯穆有婚约的那名女子……的墓就在这里,要去找找看吗?”

段岭轻轻点了点头,武独将段岭扶上奔霄,牵起缰绳。

 

山路难走,更何况连路都没有,寻常的马儿根本撑不了这么久,奔霄虽然年纪大了,但依然壮实,且极通人性,这些天二人一马不断地赶路,奔霄也从未露出过疲态。然而这时奔霄却不愿走了,只是仰起头,对着远方一阵嘶鸣。

段岭:“?”

武独警惕了起来,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匕首,望向奔霄警示的方向,打算先去探路。然而刚走两步,奔霄却越过武独,拦住了武独的去路。

武独:“??”

段岭奇道:“奔霄是不是想让你上来?”

武独翻身上马,将段岭抱在怀里。奔霄果然动了,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。夜已经深了,四周漆黑一片,只有落叶和枯枝的声音随着奔霄的动作响起。

没跑多久,奔霄就在树林中减缓了速度,似乎在确认什么,又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,树木越来越少,似乎有人为砍伐的痕迹。视野越来越开阔。

奔霄停下了。

璀璨的星光洒在屋脊上,泛着银色的光芒。段岭抬起头,看到一条银河斜斜地划过深邃的夜空,将他头顶上方的天空切割成了两部分。

武独轻轻推开木门。这里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,连木门都有了腐朽的痕迹。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投入屋内,武独寻到了两块打火石,点上灯以后屋里便亮堂了不少。

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,一张案台,文房四宝,一盏灯,几把武器,还有一件外袍。袍子上绣着几只走兽,袖口似是被烧过一般,有些发黑,被人整整齐齐地叠好,放在椅子上。

段岭默然许久,解下玉璜,小心地压在积满灰尘的长袍上。

 

奔霄在门外站着休憩,段岭走出去,摸了摸它的脑袋,道:“辛苦你了,谢谢你,奔霄。”

奔霄“呼呼”吐了两口气,尾巴一甩,大脑袋蹭了蹭段岭的掌心。

屋后是郁郁葱葱的杂草,有些草比其他的矮了不少,像是一条小路,蜿蜒着没入夜色。段岭知道这里曾被木屋的主人走出过一条路,主人死后,这条路再没人走,便有新草火急火燎地冒了出来。

武独无言地跟在段岭身后,早在他看到那把刀的时候,他便已经明白了。

路不长,月色正好。走了大约一刻钟,一大片花海出现在眼前,小小的石碑立在正前方。

花香在山坡上弥漫。段岭曾在武独那里见过这种只长在悬崖上的花,可惜武独的这种花是晒干的,而数年之后,和着皎洁的星光月色,大片大片的花儿在这孤寂的山谷里争相绽放。

“应当是乌洛侯穆种的。”武独道。

峭壁上通常只会长一两株,段岭想,郎俊侠到底走过了多少山峰,攀过了多少悬崖?武功被废之后,会更容易受伤吗?

段岭茫然地想,郎俊侠一个人在山里的两年,一遍遍走过这条路时,会恨我不愿相信他吗?

璀璨的银河温柔地散发着光芒,整座山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银白的雪。段岭抬起头,恍惚间像是看见一身单衣的郎俊侠,正定定地望着他,见他抬起头,便转身沿着花田旁的另一条路走去。

“郎俊侠!”段岭喊道,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。

路越来越陡,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银白和夜色,就像是那一日的大雪。

银白的郎俊侠像是听不到段岭的声音,只是一直向前走着。段岭有种错觉,自己像是在和数年前的郎俊侠一同前行,一同走过郎俊侠独自走过无数遍的道路。

地势忽然变得平缓起来,星光汇聚而成的郎俊侠停下了。段岭一步一步走上前去,想要去触碰他,身后却忽然传来武独的吼声。

“李若!!”武独抓住段岭的手臂,狠狠向后一扯,骂道,“你在做什么!?”

段岭的手臂一阵剧痛,向后一个踉跄,这才发现前方是一道悬崖,自己险些就一步迈过去了!

武独死死抓着段岭,胸口不断地起伏,难以置信地盯着他。

银白的郎俊侠在空中朝他歉意地笑了笑,融进夜色中,消失了。

段岭也有些后怕,不断喘着气,摸着武独的手臂,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武独拉着他后退几步,坐倒在地上,狠狠抱紧段岭。段岭感到武独心脏跳得很快,全身还在不断地颤抖。

“你跑这么快做甚,”武独低声骂道,“天这么黑,太危险了。上来干什么。”

段岭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道歉:“对不起。我……”正说着,武独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拉着段岭,站起身。段岭想要向前走两步,却被武独拦下,又被抱了起来。

武独:“看。”

段岭抬起头。

远方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城,暖黄的灯光将云也染成了金色,这座城段岭再熟悉不过了。

上京城。

许多年前的记忆在此刻与眼前的城池重叠,那年的上京城郎俊侠带他买来了笔墨。听说自己可以去读书,他对郎俊侠道:“我要怎么报答你?”

 

段岭道:“我要怎么报答你?”

 

崖边的松树沐浴着灿烂的星光,树干上隐隐约约刻着两行字,时间太久变得有些模糊,但段岭还是努力辨认了出来。

那是郎俊侠的字。

 

“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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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常荣幸能够参加相见欢24h活动,

二宣图偷了懒,实在非常抱歉

非常感谢各位大大对此次活动的捧场,一起愉快吃粮~

祝大家七夕快乐,


紫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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